新華社東京10月2日電 通訊：中國“吉祥之鳥”朱鹮在日本繁衍記

新華社記者王子江 楊光 楊汀

10月1日清晨，位于日本新潟縣佐渡島的朱鹮放飛站進行了今年最后一次放飛，3只朱鹮先后離開鳥籠，展翅飛向天空。自從2008年佐渡島首次實施朱鹮放飛以來，已有492只朱鹮飛向野外，朱鹮在日本擺脫了滅絕的危機。

1999年1月，作為中國贈送給日本的禮物，朱鹮“洋洋”和“友友”在日本朱鹮即將滅絕之際來到佐渡，拯救了日本的朱鹮族群。當時，佐渡島上住著全日本唯一的朱鹮。

23年后，“洋洋”和“友友”仍被一如既往地保護著，一般人難以目睹它們的真顏。佐渡島朱鹮保護中心的所長保苅洋一通過電腦監(jiān)控系統(tǒng)，讓新華社記者看到了它們生活的場景：在最里面的飼養(yǎng)籠里，它們分別帶著16號和17號腳牌，在鏡頭前悠閑地散步。

據(jù)保苅洋一介紹，“友友”是雄鳥，寓意中日友好，“洋洋”為雌鳥，寓意來自中國陜西省洋縣。如今它們已經(jīng)26歲了，相當于人類80歲的年齡。曾經(jīng)的少年夫妻，已經(jīng)分居兩個飼養(yǎng)籠內(nèi)，“友友”與一只13歲的雌鳥住在一起，“洋洋”的室友則是一只14歲的雌鳥。

保苅洋一說，“洋洋”已不能生育，不過“友友”前幾年還有生育能力，成為島上最老“生娃”的朱鹮，大家也期待它再次當“爸爸”。

明治維新后，日本朱鹮生存環(huán)境日益惡化，加上人工捕獵，曾遍布日本各地的朱鹮數(shù)量逐年減少。1981年，為搶救朱鹮，日本將佐渡僅存的5只野生朱鹮捕獲，送至佐渡保護中心。正是在那一年，中國在陜西省洋縣山中發(fā)現(xiàn)了7只朱鹮，在中國民間，朱鹮被看作是吉祥的象征，被稱為“吉祥之鳥”。

由于佐渡保護中心人工繁殖朱鹮的計劃失敗，到1995年，只剩下了垂垂老矣的雌性朱鹮“阿金”。時任新潟縣知事的平山征夫回憶說：“我看到‘阿金’走過來的樣子，心里暗下決心，一定要在佐渡繁殖朱鹮，一定讓朱鹮再次在佐渡的天空中翱翔。”

1998年11月，借中國領導人訪日之機，平山征夫找到中國有關人員，誠懇相告日本國民渴望一對健康朱鹮的意愿。就這樣，“友友”和“洋洋”來到了日本，和它們一同前來的，還有作為技術指導員的中國人工繁殖專家席詠梅。平山征夫的這段回憶，被印在佐渡朱鹮公園紀念館內(nèi)，參觀者無不為之感動。

1999年5月21日，“友友”和“洋洋”孕育出第一只雛鳥的喜訊立刻傳遍日本列島。此后一年，“友友”和“洋洋”又添兩雛。為了讓朱鹮更好地在日本繁衍，2000年10月中國政府又向日本贈送了一只雌性朱鹮“美美”。

2003年，36歲的“阿金”死去，這個年齡相當于人類超過100歲，日本本土朱鹮徹底滅絕。此時，東渡日本的3只中國朱鹮繁衍的后代達到37只。為確保基因多樣性，中國此后又兩次贈送朱鹮給日本，贈送總數(shù)達到7只。

保護朱鹮，最終目的是為了讓它們回到大自然。2008年9月，10只朱鹮從籠中飛出，時隔27年后，再次有朱鹮在日本的天空中翱翔。2012年，放飛后的朱鹮在野生環(huán)境中孵化出了雛鳥。2016年，一對野生的朱鹮誕下了寶寶，這意味著野外放飛取得了成功。

2019年1月，日本環(huán)境省宣布，由于人工繁殖朱鹮及其野生放飛取得成功，下調(diào)朱鹮在日本瀕危物種紅色名錄中的級別，從第二個級別的“野生滅絕”下調(diào)至第三個級別的“瀕臨滅絕1A類”，標志著朱鹮在日本擺脫了滅絕的危機。據(jù)透露，到2021年底，全日本的朱鹮數(shù)量大約為650只，其中野外出生的325只，放飛的數(shù)量為153只，圈養(yǎng)的數(shù)量為182只。

幾百年來，佐渡曾以金銀礦聞名，直到上世紀80年代采礦業(yè)才被廢棄，環(huán)境被嚴重破壞，是中國來的朱鹮幫助佐渡實現(xiàn)了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。

佐渡從2008年起實施“與朱鹮共生的家鄉(xiāng)米”認證制度，現(xiàn)在獲得認證的大米已躋身高級大米行列。2011年，佐渡成功申報聯(lián)合國糧農(nóng)組織的“世界農(nóng)業(yè)遺產(chǎn)”項目，大大增強了農(nóng)民與朱鹮和諧相處的信心。朱鹮還刺激了旅游業(yè)的發(fā)展，疫情之前，前往朱鹮森林公園觀光的游客每年達到20萬人。不經(jīng)意間，人們就能在稻田或者樹林里看到朱鹮靚麗的身影。

保苅洋一告訴記者：“我們非常珍惜從中國來的朱鹮，‘友友’和‘洋洋’在這里非常幸福，希望它們與‘阿金’一樣長壽。”